两个时辰后，扬与使团众人已经打完行装，随时可以启程。施承毓给了他们通行的文书，到了要扶顾煊上车时他忽然动了动，施承毓所安排的两个照顾他的医师顿时张起来，正想问将军是否要再给他喂安神药剂时睁开睛的顾煊却并没有发狂或是极度地恐惧，而是在隐约的灯光中辨认施承毓的脸孔：“施将军？”

“你无论今后想起了什么，都千万不要对自己有怨恨或者厌弃。蒙人尽屠，你居首功，两秦友睦，亦是殿下的心愿。在千泉，是朝廷的人要害死你，是我拦下阿浚不许他救你，整个大秦，只有殿下的养育之恩是你该留念的，而他只会期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他看到顾煊仍旧茫然的睛，仍一字一句地说下去，“景王殿下经天纬地之才，不会计较师长技与友，你埋骨异乡、后凄凉，殿下也只恨是他连累了你。他是你舅舅，无论你过什么事，他都永远不会责难你。”

“我要去什么地方吗？”顾煊问。

“你骗我！舅舅已经死了！”他大叫。

顾煊看向扬，冥冥之间是觉到了一丝熟悉，便也听信了施承毓的话。他坐上车，驾车的人刚要启程，施承毓却忽然拉住顾煊的手，那一刻这个素来喜怒不形于的宿将脸上有极致悲伤而哀怮的神，如同回忆起了刻骨的伤痛：

曾经桎梏住他魂灵的执念已经不再为他看重，现在的他不过是浑浑噩噩的行尸走，但疯狂总没有清醒让他痛苦。他将一个盒放到了顾煊的掌心，对扬说：“长安不是他的家，你让他再也不要回来了。”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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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顾煊的脸，对他说他他曾经求而不得的话，可顾煊显然对他说得并不兴趣，只是碍于礼貌和教养没有打断他。

，我所疑惑的是大秦皇帝陛下是否还有其他的要求，以至于给了我们这样贵重的礼？”

扬。车动激起尘土，朝着极西的方向驶去，离长安越来越远。

，

“景王殿下让我安排你走，他还在等你。”

施承毓心漏了半拍，好在顾煊只是红了眶，情绪并没有激动。他气，将顾煊扶上了车：“是，殿下已经薨了，他让我安排你离开长安，你不要不听你舅舅的话。”他让顾煊看向那些西秦的使臣，怀有希望，“他要你去西秦，他们来过长安，你认得西秦人的。”

“阿煊。”施承毓摸了摸他的脸孔，曾经带着少年纵横疆场的记忆涌上心，令他底不由酸涩，“听话，快上车？”

施承毓松了气，他看向沉睡中的顾煊，下定决心：“那今夜，你们就带他走吧。他现在不好，我会派两个医师跟随你们一起离开，带上他平时要喝的药。”

隆兴十三年十一月初三，帝有疾，退居重华殿

“没有任何要求，只是希望西秦皇帝陛下能信守他的诺言，终其一生不要踏上大秦的土地。”他起，以东方的礼节向他行了礼，“这也是煊的心愿，我所说的话，请原封不动地转告西秦皇帝。”

扬已经猜几分施将军如此慎重的原因，然而理智让他清醒地知皇帝陛下再愤怒也只有接受同一个结局。那代表着有劝告与阻止他疯狂的机会，同样也给了他答允的信心：“我会转述给皇帝陛下，您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