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可笑，更加可怕。

方卉泽蹲下来，微微仰视地看着萧肃，神纯净，近乎虔诚：“从十四岁到现在，我每一天都梦见自己站在悬崖上，后是荆棘，面前是血海，脚下踩着刀尖……我觉得自己不是方卉泽，也不是石鹏的儿，我本找不到我自己。”

可萧肃只觉得骨悚然。

一滴掉在萧肃膝，方卉泽的声音带着轻微的气声：“只有心里想着你的时候，我才觉得我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你信任我，依靠我，不为任何份，只为我们从小到大的情……我知你不我，只把我当小舅舅，可是没关系，我要这一就够了，有这一，我就能踩着刀尖一直走下去，走下去。”

“剩下的东西都在车上，我把能带的都带来了。”方卉泽对萧肃说，“所以，ELYsion计划没有失败，东西都在，人也都在，只要过了今天，我一定能找到耶格尔，让他继续从前的研究。你只要好好休养，至少还能活大半年……阿肃，我们远没有到绝望的时候。”

黯淡的星光从天穹洒落，照在他微仰的脸上，依稀映浅淡的。远的风声和着涛声，与他清冷低沉的表白混响，有一动人的悲伤。

“别动，等我拿行李。”他上码，往越野车走去，临走之前还不忘撤掉那块木板。

“跟我走吧，我说过要救你的，我一定得到。”方卉泽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许，起推着他往湖边走去。

黎明前的鲸湖清幽静谧，只听到湖柔的波涛声，他轻轻顺了顺萧肃的发，语气有一神经质的温柔：“我怎么可能杀了你？今生今世，我只剩下你了，我的过去，我的现在，我的未来，全都和你的存在系在一起。”

这大约是他听过的，最可怕的表白了。

方卉泽拖着行李箱回来的时候，萧肃已经回到了甲板上，裹着大衣，静静遥望着对面的山峦。

有那么一瞬，萧肃觉得自己就是下一个恩古夫，方卉泽本不在乎他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还有思想，是他还是恨他……“萧肃”这个概念，在方卉泽的人生里，已经不有任何生学的意义，而是成为了一象的图腾，跟郝运来每天祈祷的虚无神明一样，只要存在就够了，本无所谓真实。

栓的声音，也会认定弹已经在飞向自己颅的路上。

“去船舱里吧，甲板上冷。”方卉泽把行李箱放船舱，从风衣内袋里掏钥匙，准备开船。

一阵风来，船摇晃了一下，方卉泽打了个趔趄。萧肃的椅没有锁，往左侧一，重重撞在扶栏上

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萧肃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心一横，立刻转往船舱里走去。这船他还算熟悉，大学的时候帮萧然安排过一次上生日，后来有一阵心情不好，还租了一艘在珑河上住过一阵。

一艘船泊在一个用石随意砌成的小码上，方卉泽过去，搭了一块木板，将萧肃推到了船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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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滴掉了下来，他说：“我知，你现在连这一也不会给我了，可是我又怎么能停下来？我只好每一天都骗自己，骗自己只要你活着，我所的一切就还有意义……求你了，阿肃，跟我去琼，活下去……让我骗自己再久一些，人生其实短的很，只要再骗一骗，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