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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谈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在一片乱石滩发现了野猪的蹄印,新鲜得泥土还冒着潮气。
霍振山蹲下身,用手指捻了捻,脸色沉下来:“这畜生就在附近,估计有三四百斤。”
话音未落,前方灌木丛猛地一晃,一头通体漆黑、獠牙足有半米长的老野猪猛地窜出来,红眼睛死盯着他们,鼻孔喷着粗气,轰隆隆直冲过来!
“跑!”霍振山一把将林晓棠推向高处,自己拉开枪栓,砰的一声朝天鸣枪,想把野猪引开。可那畜生太凶,丝毫不惧,獠牙直奔他腰腹。
霍振山一个侧滚避开要害,却被獠牙划破了大腿外侧,血瞬间染红了裤子。
林晓棠急红了眼,端起步枪,稳稳地扣动扳机——“砰!”子弹正中野猪左眼,疼得它发狂乱撞。
野猪中枪后愈发狂暴,红着眼眶疯了似的乱撞,粗壮的獠牙扫过身旁的树干,硬生生劈下一块碗口大的木头,碎屑飞溅。
霍振山捂着流血的大腿,咬牙翻滚到一块巨石后,强忍着剧痛再次拉开枪栓,却发现子弹已经所剩无几。
“晓棠!往东边跑!找开阔地!” 他嘶吼着,声音因失血有些发虚。
林晓棠却没动,她快速检查了步枪弹药,仅剩最后一发子弹。看着野猪再次调转方向,朝着霍振山猛冲过去,她眼神一凛,借着灌木丛的掩护,猫着腰绕到野猪侧后方。
野猪的注意力全在霍振山身上,厚重的皮甲挡住了要害,唯有眼部的伤口还在淌血。
林晓棠深吸一口气,稳住颤抖的手臂,瞄准野猪另一侧未受伤的眼睛,指尖用力扣下扳机 ——“砰!”
子弹精准命中,野猪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彻底失去了视觉,疯乱地原地打转,獠牙胡乱挥舞。
霍振山抓住机会,忍着腿上的剧痛,猛地扑上前,将腰间的开山刀狠狠插进野猪脖颈处的软肉里。
刀刃入肉三分,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满身。
野猪挣扎着甩动身体,霍振山死死按住刀柄,任由它带着自己撞向石头,直到那庞大的身躯渐渐瘫软,不再动弹,他才脱力地松开手,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林晓棠急忙跑过去,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口:“你怎么样?流了好多血!”
霍振山摆摆手,脸色苍白却咧嘴笑了笑:“没事,皮外伤。”
可话音刚落,一阵眩晕袭来,他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
林晓棠看着霍振山腿上不断渗出的血,染红了他军裤的大片布料,那猩红的颜色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伸手想去碰,又怕弄疼他,指尖悬在半空,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都流这么多血了,还说没事!你是不是傻啊!”
说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砸在霍振山的手背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霍振山愣住了,他从没见过林晓棠这样脆弱的模样,平时她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飒爽样子,此刻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哭得让他心口发紧。
他抬起没受伤的手,笨拙地擦了擦她的眼泪,声音放得格外轻柔:“哭什么,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就是被划了道口子,过两天就好了。”
“什么过两天就好!” 林晓棠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反驳,“万一感染了怎么办?你要是出事了,我……”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可眼里的恐慌却藏不住。
霍振山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知道她是真的担心自己,这份担忧像一股暖流,驱散了腿上的疼痛。
“放心,我命硬着呢,没那么容易出事。” 他笑着安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晓棠这才止住哭声,小心翼翼地帮霍振山脱下染血的军裤,露出腿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边缘还沾着泥土和碎屑。
她咬着牙,用干净的布条蘸着山泉水,一点一点轻柔地擦拭伤口,生怕弄疼他。
霍振山疼得额头冒冷汗,却没哼一声,只是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眼底满是温柔。
清理完伤口,林晓棠又拿出草药,仔细嚼碎了敷在伤口上,再用绷带一圈圈缠紧。整个过程,她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却格外认真。
等处理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深山里的夜晚格外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偶尔还传来几声不知名野兽的嚎叫。
“天太黑了,没法赶路了。看来今晚咱们要在山里过夜了” 霍振山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皱了皱眉,“我刚才好像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山洞,咱们去那里过夜吧。”
林晓棠点点头,搀扶着霍振山站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胳膊,让他大部分重量靠在自己身上,一步一步慢慢朝着山洞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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