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声音藏匿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小女孩闻声缓缓转过来，那双乌亮的睛凝视着他。

仿佛是找到了某参照，他下意识地模仿起那平静，了一气，安抚着弟弟，然后牵着还在噎的陈厌，鼓起勇气朝那个小女孩走去。

他也怕，怕得要命。

陈辞却被她这平淡的反应勾得更加好奇。

为什么？

随后，她开了，声音清凌凌的，像山涧敲击石块的溪，“为什么要哭？”

他看着她安静的侧脸，忍不住又问：“你为什么不哭？是因为不害怕吗？你真勇敢。”

她穿着一条简单净的白棉布连衣裙，裙摆下一小截纤细的小。

陈辞被她问住了。

陈辞被她看得有些局促，弟弟还在旁边搭搭。他学着大人的样，笨拙地安她，“别怕，我陪着你，我们一起等大人回来好不好？”

但最让陈辞心一震的，是她的睛。

梨眨了眨，长长的睫像蝶翼般扇动了一下。

他不想让任何人知自己是个脆弱的孩。

陈辞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指尖到一片冰凉的意，一被看穿的窘迫顿时让他无地自容。

世界仿佛在那个角落被下了静音键。

木椅上，安静地坐着一个小女孩。

就在陈辞觉自己也快要被弟弟的哭声和无助拖渊时，他无意间看向不远一张供人休息的长条木椅。

光透过树荫的隙，在女孩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看上去只有六七岁，小小的，像一尊致的白瓷娃娃。

陌生的环境，汹涌的人，找不到的大人……可他不能哭，他是哥哥。他必须镇定，必须。

他承认了，在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女孩面前，他承认了自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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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语气里满是真诚的羡慕，他认为她是个沉稳又镇定的人，至少比他大多了。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地笨拙说：“小孩……都哭吧。”

陈辞愣了一下，以为她在问弟弟，连忙解释：“他很小，什么都不懂，需要依靠。找不到妈妈，他就想哭。”他轻轻拍着弟弟的后背。

但每次都会扛不住哭声来，妈妈不会安他，反而还会变本加厉地斥责，于是他只能选择默默泪，最后把泪憋回去。

他难堪地扭过，用袖狠狠掉脸上的泪痕，闷声闷气地说：“……因为害怕。”

他努力直小小的背脊，想要安抚弟弟的情绪，“别怕，小厌，哥哥在呢。妈妈……妈妈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的，别哭，乖……”

乌亮，沉静，像两颗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没有恐惧，没有好奇，没有这个年纪孩该有的任何兴奋或不安。

来。

“不是他。”她打断他，抬起小小的手指，指向少年自己的脸，“你为什么要哭？”

然后，就不再说话了。女孩重新望向喧闹的人群，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什么时候落泪了。

完，却毫无生气。

她就那样坐着，像一个被遗落在喧闹人间的、橱窗里最致的洋娃娃。

梨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也没兴趣究，只淡淡应了个“哦”。

“哦。”她应了一声。

可梨依然盯着他的脸，那双乌亮的瞳此刻映他忍泪意的狼狈。

他以为找到了同病相怜的伙伴。

小孩害怕了、委屈了、找不到家人了，不就应该哭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

梨再次转过，那双乌亮的瞳看着他，又重复了之前的问题，“为什么要哭。”

“你……你好。”十二岁的少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沉稳，却掩不住青涩的颤音。

妈妈告诉过他从小就要学会大，因为长大后需要他来继承家业，所以他一直是被当作继承人来培养，经历过严苛的对待。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梨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几秒。

陈辞的心，在那一刻奇异地安定了些许。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也是……走丢了吗？”

她就那样平静地、近乎漠然地看着前方汹涌而过的人，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