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嫂袁氏低眉看牌，状似不以为意：“那人多得，我就不凑闹了，你们去吧。”

命令和鼓声经由嗓门洪亮、格健壮的钟楼士兵一声一声、一锤一锤传递去，传递到京城每一个角落。

拴羊索原是一短绳接起来的，有一两丈长。苏清方觉自己像只拉磨的驴，一直在打转。

今日不宵禁，大可放开了玩，优哉地玩。

这是……一品紫金仙鹤团纹绶带？

“开市——”

卫漪笑，“咱们也不是没见过皇帝，要不然别看了？”

苏清方几乎是被裹挟着往前走，直到不能再往前挤为止，夹在人群里，像个扭曲的糍粑。

卫漪：……新手怎么天天赢？

“开市——”

“山河醒！上元安康！”居临下的皇帝念元宵祝福，拿起太捧的鼓锤，振臂一锤，“开市！”

真的是抱团取了。

卫漪取笑苏清方：“以前不是说这些动摇心志吗，怎么转了？”

内城与外城之间的正大门，便是朝天门。

卫漪憋笑，“别是要同大哥哥一起去吧，就不要我们这群妹妹了……”

苏清方确为第一次逛上元灯会，也被闹的节日氛围染，不一会儿便看了，也不太记得找人之事了。

苏清方想到，沿着朱雀大街一直走。街两侧，摊贩行商挤得一隙也没有，这边吆喝现糖人，那边上演西域戏，不一而足。

苏清方终于得了一息之机，被这么推搡拥挤着，额竟沁了薄汗。

“那是万万不能够的。”卫漪得意。

烟迸裂，灯会开场。

天蒙蒙黑时，苏清方同卫漪一起门，只见朝天门外乌泱泱全是人，一时也萌生了退意。

绕到后面，苏清方摸到异于寻常的光布料，低一看，接的竟是一刺绣纹的绸缎，沾了尘，显灰扑的紫。

苏清方因此被迫看完了皇帝击鼓灯的全程。

***

当务之急，是看能不能找到卫漪。

昔有秦王绕躲荆轲，今有她绕救山羊。

隔得太太远，光线又暗，苏清方本看不清人脸，但据站位、形等等，应该是李羡。

“来喝茶吧。”一旁的齐松风顺势邀请，蔼然可掬。

“还不兴人变呀，我现在觉得有意思的，”说着，苏清方把牌摊开，“胡！”

皇帝着明黄的盘龙圆领袍，在万众瞩目中登上城楼，旁边跟随着服饰稍暗的杏黄青年。

“太平观！”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童呼喊。

皇帝要在朝天门击鼓灯，夜市通宵达旦，上元灯会可想而知会多闹。

“开市——”

一直到皇帝彻底消失于城楼，百姓才开始往四散。

倒是第一次见他穿这个颜，又长得，怪扎的。

京城分内外，内城又分三省六衙门所在的皇城和皇帝居住的城，外城则为民居。

虽然她们只是打着玩，没什么赌注，但老是输也委实让人憋屈。

个儿，要老夫帮忙取个名字，刚好家里羊也下崽，就送了只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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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满堂，六畜蕃息，双喜临门了。”苏清方，解了拴羊的绳。但小羊实在不聪明，扒拉着蹄就是不会自己绕来，一直在咩咩叫，只能苏清方绕着一圈圈转。

从石泉村回来，苏清方算彻底闲下来，剩下的几天一直在和几个卫漪、袁氏摸牌。

话未说完，被袁氏狠狠踹了一脚，“妮刁，快嫁去。”

***

苏清方回神，微笑应好，把最后一绳绕来，又把羊拴好，了屋。

苏清方以为然，正想退，后面的人已经挤上来，把她们两人冲散。

卫漪抿了抿嘴，同她们一起洗牌，又：“听说今年上元灯会，皇帝会在朝天门击鼓灯，与民同乐。清，你还没赶过上元会吧。我们几个到时候也去看好不好？”

苏清方又扯过一些仔细看了看。

喝彩声中，太掌起孔明灯，皇帝燃亮，携带着对本朝的寄愿，上达天听。

众人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