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韩卓在办公室来回踱步，细细揣沈易洲的“反常”之——到底是何时开始的。

沈易洲以往的生活方式非常简单，除了工作，好像并无其他特别的好。韩卓在国外留学时期酷打网球和尔夫，沈易洲在耳濡目染下也学会了，韩卓本来开心多一个人被，可过了几个月，他就笑不来了。沈易洲杀伐果决的格延续到了球风上，以致韩卓不得不打起神来应付他。

但是，沈易洲却并不对这些运动到上瘾，在韩卓的印象里，沈易洲从未主动邀请过任何人他场上的对手。

至于私生活方面，那沈易洲就更是一张白纸，他对异的态度很淡，虽然有不少同校女生喜过他，但无论国籍肤如何，总归是以碰失恋收场。韩卓还记得有一个国内富家女倾慕他多时，那女孩长相材家世都很不错，可沈易洲几乎没正看过人家。

太不绅士了！韩卓恨铁不成钢地骂过他几次，谁想那女孩倒跑来替他说话，结果沈易洲的风评越来越好，而韩卓倒得里外不是人。

就在韩卓快要认为创业伙伴是冷淡的时候，沈易洲却突然调地和明星姜眠谈起了恋，他们双对，多次登上娱乐八卦的版条，在撰稿人笔下，他们简直称得上是一对神仙眷侣。

韩卓私下询问过沈易洲两人认识的契机以及和对方恋的原因，得到的回复相当简单——偶然席一场活动认识的，一见钟情喜上了。

这个回复合情合理，但韩卓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直到今天，他才惊觉奇怪的在哪里——沈易洲和姜眠的往太平淡了，就像网球和尔夫之于他一样，他在这段情中非常自持，本没有上瘾或者失控的时候。

那么，他是在为谁买醉？

电光火石间，韩卓想起了一个人。

一切好像是从那个清吧开始的，当时他注意到沈易洲一直对着钢琴角落在神。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也盯了一会儿，那个角落里，只有一架钢琴以及一个女人的背影。

韩卓不明所以，对那黑裙女人的兴趣逐渐涨。

他必须看看此人的庐山真面目，于是，他把老板叫了过来。

见过之后，他又觉得没什么特别的，那女人诚然也算是个人，但比起旁的姜眠来说，也就不足为奇了。

倒是后来在“飞行”会所里发生的事情，颇可玩味。

所以沈易洲失控的对象到底是不是那位小呢？有什么办法可以试探试探？又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三哥继续沉沦下去？

想到此，韩卓勾起嘴角，脑海里迅速有了一个好主意，他松松领带，横躺在宽大的沙发上，脸上的笑容逐渐放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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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音律的人，会听今晚的钢琴表演者很不在状态。

有心的常客，会奇怪今晚曲目的选择为何如此压抑沉重。

叶舒最近严重失眠，一日三餐变成了一日一餐，差不多也是敷衍了事，只还保持着以往的工作度，不敢错过一丝一毫赚钱的机会。

带方玉英去医院看病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她害怕陌生的环境，更害怕陌生人，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叶舒。

叶舒带着球帽和罩，不远不近地尾随他们。

在更一步的全检查之后，叶舒单独与主治医生见了面，对方建议暂时推迟手术时间，一则是手术存在难度，几方专家需要会诊；二是考虑到方玉英目前的状况。

但再怎么推迟，也不会超过三个月，作为家属，叶舒必须把钱准备好。

可是钱哪有那么容易解决，叶舒已经透支了信用额度，边几个朋友，各有各的难，还不如趁早打消这个念。

她开始考虑去以前那个圈里借钱，可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人家还能理她吗？

叶舒焦虑得痛裂，一不小心，错漏了几个音。

角余光看见陈永明走过来，叶舒一颗心都提到了嗓。

“小叶，暂停一下，有老板找你。”陈永明指了指台下角落。

又是陪酒？叶舒气噎，恨不得和这群有钱人拼命！

但现在的情况，本由不得她。叶舒竭力制止泪上涌，挣扎着步走了过去。

韩卓心里纳闷，好几天不见，怎么这钢琴小的气比上次还差？难她也是因为情受挫？

如果两人都是一样的情况，那到底是谁拒绝了谁？

看叶舒脚步迟钝地走了过来，却不就坐，只是形容萎靡地站在一旁，韩卓赶了起来。

“叶小···你是姓叶，对吧？”

钢琴小像蚊一样“嗯”了一声。

“方便坐下来说说话吗？”韩卓一张笑脸绽放到最大程度，可酸死他了。

叶舒无法，只得坐了下来。

她伸手就要拿酒。

“诶···且慢，我叫你来不是这个意思···”韩卓赶制止，略顿了顿，反倒亲自给叶舒倒了一杯。“如果你想喝的话，请便。”

叶舒不解其意，只是迷茫地看着他。

“叶小，我确实不是来消遣你的，也没有打算拿你取乐···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韩，单名一个卓越的卓，我们之前见过两次，不知叶小对我是否有印象？”

叶舒心里翻了个白，不知这位韩总又在什么风。

但这场合面功夫已经骨髓了，叶舒微笑着了。

“那么叶小对我本人有多少了解呢？”

这个神经病，自恋狂！怎么？你家有钱必须人尽皆知？

“不好意思，我不懂网络呢！”

韩卓嗤地一声笑：“叶小说话可真有意思，不懂网络又怎么知网上有我的事迹呢？”

叶舒眨了眨，装作听不懂。

“叶小，我开门见山，不和你兜圈了——你知上港大厦那边，有一家名叫“占星”的西餐厅吗？就在观景台那层。”

呵呵，知，那经营者姓韩是吧？好巧啊，难不成是你？

叶舒控制好表情，不让一丝冷笑溢来，还是用作为回应。

“冒昧问一句，叶小，你对自己现在的工作还满意吗？”

话题转得太快，且太无厘，叶舒一时没绷住，蹙眉瞪视着他。

“叶小这副表情···那就是不满意了？”韩卓挑眉。

“韩总认为人与人之间不存在边界，即使双方是完全的陌生人？”叶舒冷笑。

“陌生人？我看未必···叶小定义下得太早，不妨听我把话说完。”

今天的韩卓殊无半公哥脾气，倒显得自己浑是刺。叶舒一气，心中默念她从小熟知的社场礼节指南，迅速把自己调整成洗耳恭听的态势。

“百变小樱的名字，还真没叫错！叶小实在有趣得很呐···”韩卓笑容满面，收放自如。“叶小有意换一个工作场合吗？”

叶舒一震，不得不开：“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叶小冰雪聪明，应该不难理解。”韩卓把玩着酒杯，不动声地投下诱饵：“一小时五百元，算得上是你们这行的薪了。”

和现在的时薪八十比起来，如同天方夜谭！

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这人看上去也不像好人呐！

叶舒瞬间警铃大作起来，但潜意识里又难免会憧憬，会幻想。两矛盾外化的结果，其语气便带上了七分谨慎，三分张：“我不是音乐院校毕业的，况且白天还有其他工作···”

“小，我是叫你表演，不是叫你去比赛，所谓表演，不过是装潢门面而已。难你一弹琴，就会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

韩卓见叶舒仍在犹豫，不由叹气：“如今这世哪有那么多人雅士啊？你要小心狼，而不是周郎。”

这人猝不及防提到三国里“曲有误，周郎顾”的典故，令叶舒差笑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