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秉权承认的很痛快,“是。”
“理由?”
“爸,”他很难得这样叫他,语气平静又恭敬,没有嘲讽也没有刻意,“我要娶傅芷。”
不是“我想娶”,而是“我要娶”。
顾政安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怒火又一下子迸发了出来,他猛地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震得上面的杯子颤动了好久,“你说什么?”
“我要娶傅芷。”顾秉权重复了一遍,“顾应琸自己捅出来的烂摊子让他自己收拾,这件事我没包庇也不知情,检察院那边自会查明。”
“他是你堂弟,你就这样不管他了?”
“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说到底,他如今陷入这四面楚歌的境地,归根结底不还是因为顾应琸吗?
如那名女记者所言,无风不起浪,尽管案子现在还未审判,但他心里多少也有点分寸。
顾秉权自认没那么大度,被连累到这种地步还无私的想要去帮助别人。
他本就是个亲情淡薄的人,别说只是个堂弟,哪怕今天出事的是他亲弟弟,他也不会是第二种态度。
“这次受贿的事我虽然没为他开后门,但也的确是失职了,等风波平息后,我会引咎辞职,所以……我也没能力再管什么。”
引咎辞职。
这四个字无异于是重磅炸弹。
顾政安一时间连他刚才说要娶傅芷的事都忽略了,陡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在位六年,已经满了国家规定的最低服务年限,手中暂时也没什么必须由本人亲自处理的重要公务,现在唯一的事就是顾应琸受贿的司法程序尚未终结,”顾秉权平静的语调与他激动的情绪形成鲜明对比,“等终结了,我就不必再考虑其他了。”
“顾秉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顾政安咬着牙问,眼底的情绪愈发成冰。
“知道,”他哼笑了声,眼里却又藏匿着说不出的冷淡,“我说我要卸权,向省委提出辞职。”
他已经在仕途这条路上走了太久,走累了。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在告诉他应该做什么、怎么做,从来没有人在意过他这样做是不是快乐。
他如家族所愿,如顾政安所愿,登上高位,成为他们口中的“骄傲”。
然后听从他们的安排联姻,娶了季文茵。
顾秉权回顾自己这三十二年的人生时,可笑的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在为了他人而活。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人生、自己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顾政安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努力做到尽善尽美,可到头来他仍然对自己不满意。
顾应琸出事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自己会被连累,可那时候他担心的却不是自己的官帽能不能保住,而是担心傅芷。
他担心自己垮台之后她怎么办,难道又要过上像从前那样颠沛流离的日子吗?
所以他为她想好了退路,如果真到不得已的那一天,他宁愿她回头去找沈肆年。
可当她真的去的时候,他却又发现,自己没法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官场上的路不好走,既要防敌人,还要防同僚。
稍微出一点差池,就会引起风雨飘摇。
他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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